第五章
坐在课室的白暮辞正准备收拾书包。
校服口袋传来震动的声响，白暮辞解锁手机，橘猫壁纸上跳出一条条未读消息：
［白少，你的人呢？］
［放心，我们尽量不会要他命的。］
［我们在这蹲着快半小时了，你耍我们呢？］
［别给脸不要脸，你说的那人再不来我就带着我哥几个来学校堵你了，呵］
［白暮辞，你哑巴啊，装瞎给谁看呢！］
……
白暮辞疑惑的看着屏幕。什么他的人？他们在说谁？
消息接连不断。他看了一下备注：王阳。 原著提到过，王阳是隔壁育才学校的，人还行，偶尔打游戏上网会叫上白暮辞。他把聊天记录往前翻了翻，发现竟然是原主之前惹的祸。是他让王阳叫人去堵一个人，让他们给他点颜色瞧瞧。至于是堵谁，就不知道了，聊天记录已经到顶了。
而且看王阳发的消息。这语气，可不像是给点颜色......
他盯这一连窜冒出来的消息，大概是5分钟前的。就在这时，又一条新消息冒出：
［你的人我好像看到了，「图片」］
白暮辞点开图片，夕阳下，一个穿着黑白校服的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他把图片放大，男生校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校服上衣穿的一丝不苟。
照片男生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他，抬眼时刚好和摄像头交汇。
是严璟。
远处操场上零星的脚步声与广播里断断续续的钢琴曲交织成一片混沌。教室后墙的秒针划过罗马数字，像一把悬在脖颈的钝刀。
薛朗收拾完书包刚想离开——
白暮辞骤然起身，手机里的图片举向薛朗问道：“这是哪里？”
“啊？”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把薛朗问的一愣。他放大图片，“这不就是城南方向那儿的嘛——”
“欸你问这个干——”
白暮辞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着急：“怎么走？”
“就出了校门口往左走，沿着教场中路会看见一个超市，超市后面有一栋烂尾楼......”
“好，我知道了。”
说完白暮辞就快步离开了。
“欸欸欸！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你去那干嘛呢，你家也不在那个方向啊！”
但人已经不见了。老大搞什么飞机？
薛朗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猛然间瞪大双眼。刚刚图片里好像是有个人吧，那人看着咋这么熟悉？
而此刻，距离那场精心策划的暴行即将开始，从学校到那边最快应该也要十分钟。
白暮辞冲向楼梯，衬衫衣摆掠过栏杆时掀起一阵冷风。走廊的感应灯明明灭灭，将他修长的影子切割成碎片。
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小少爷？”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张叔，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白暮辞的语速很快。
“小少爷你要去哪，着急的话我送你过去啊！”
“小——”
“不用。”
白暮辞没等那人继续说话，挂断了电话。他咬紧牙关，原主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点，白暮辞不能眼睁睁看着严璟折在这里。
德中校门口，一辆显眼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一位长相还算端正的平头男生朝那辆车走去，那人自然的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漏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庞，以及光秃秃的头顶。
“爸。” 张磊亲切的叫他。
见到是自己儿子，中年男人心情瞬间明朗起来，“来啦小磊，快上车吧。”
放学经过的同学纷纷对张磊那边侧目，眼里都泛着羡慕的光。
张磊拉开车门，不自主的挺了挺脊梁，嘴角扬起骄傲的笑，进去前还瞟了几眼看着他的那些人。
路人:“……”
“好装。”被瞟的马尾女生对短发女生吐槽。
“妈的我也觉得，他刚刚瞟咱们的眼神，我已经想好怎么杀人分尸了——”短发女生瞪着那辆车，直到它引擎开走。
“爸，白暮辞怎么不在？”张磊若无其事地开口。
车里放着有年代感的音乐，张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哼着歌没听出异常：“我也是觉得奇怪，小少爷他刚刚和我打电话说，今晚不用接他了，语气挺着急的，应该有什么要紧事处理吧。”
“哦。”
——巷子。
“严璟是吧？转学三天就敢装大爷？”
“要怪就怪你对白少的女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又是是阮晴儿。男生轻笑。
巷子里，烟头被碾碎在墙砖上，火星溅落，刀疤脸邪笑：“白少也是交代了，今儿不废你一条腿，哥几个没脸回去！”
巷子藏在一片老式居民楼后，墙皮剥落处爬满青苔，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阴影中，严璟倚着墙，校服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锁骨。他垂眸把玩着一把打火机，火苗“嚓”地窜起，映得眉眼如淬寒冰。
和教务处时判若两人。
“白少？”他轻笑，嗓音裹着讥诮，“你们主子连亲自露面的胆子都没有？”
白暮辞呼吸一滞。
他拐过转角时，正撞见七个身影堵在狭窄的巷口，脚步声突兀地闯入这片死寂。
严璟抬眼看向他，目光如刃般直刺巷口。他分明早察觉了来人的存在，却偏要等这一刻——少年逆光而立，发梢被风撩起，琥珀色的瞳孔凝着冷霜，美得锋利而疏离。
为首的刀疤脸咧开嘴，露出一口烟渍斑驳的牙：“哟，舍得来啦。白少爷亲自监工？”
白暮辞没有理会他，目光掠过严璟，看向刀疤脸旁边的黑发男生。王阳缩着身体，呆滞的盯着脚下，不敢看他。他的脸上都是淤青，一看就是刚刚被揍的。
白暮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弄的。”
见王阳没理他，白暮辞目光落在他旁边的刀疤脸，冷言：“是他么？”
王阳依旧沉默。
好，那就是了。白暮辞径直穿过人群，衣摆掠过严璟指尖时，带起一缕松木香。
两人四目相对。
严璟唇角勾起弧度，打火机“咔嗒”合拢。“怎么？”他逼近半步，气息拂过白暮辞耳畔，“不装了？”
白暮辞后退的脚步骤停，“随你怎么想。”
云层闷雷翻滚，一滴雨砸在严璟肩头，洇开深色水痕。
“下雨了。”白暮辞转身，声线清冷如檐角坠落的雨珠。他扫过面面相觑的混混，“王阳你们先回去吧。”
“你，”白暮辞平静的看着刀疤脸，“留下。”
巷内死寂。
“白少…...这、这可是您亲自交代的……”其中一个黄毛壮着胆子开口，却被白暮辞一记眼风钉在原地。
少年眸中暗潮涌动，泪痣在雨雾中红得妖异，“需要我重复？”
“哟，白少啊，”刀疤脸拿钢管撑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白暮辞：“真拿自己当少爷呢——”
“你真以为你也能走？”刀疤脸阴狠的继续说道。
“是啊，来都来了。白少不如跟那个男的一起？给我们兄弟几个练练手哈哈哈——”
“早看你这种人不顺眼了，一天天真以为自己是谁似的。”其中一个寸头站出来，恶狠狠的说道。话音未落，一旁刚才还吓得战战兢兢的黄毛，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他那张原本猥琐怯懦的脸上，此刻尽是得意洋洋与不怀好意。
白暮辞看向这群人，疑惑的看向一直不说话的王阳。王阳低头，不敢看他。
此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严璟忽然靠近他，语气不紧不慢：“你找的人，好像叛变了。”气息拂过耳畔，痒痒的，白暮辞往旁边退了退。
“不用你管，”白暮辞见局势不妙，瞟了严璟一眼：“奉劝一句，现在跑来得及。”
身后混混们的窃窃私语如毒蛇吐信，而严璟眼底的玩味更甚。像是猎手欣赏困兽挣扎的愉悦。白暮辞忽然感觉，这场围堵不是单方面的，似乎早有人等着看他自投罗网。会是谁？
刀疤脸忽然把手搭在白暮辞肩上，脸上的表情也越加阴狠。
“手拿开。”白暮辞寒光如刃。
“白少啊，不行啊，这可由不得你——”
惨叫声划破天空。
白暮辞右手拇指精准压住手腕神经，刀疤脸整条胳膊瞬间痉挛，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王阳！”刀疤脸大喊，唾沫星子喷溅。“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你们两个！去干他身后那个！”
说罢刀疤脸欲抬脚踹向白暮辞腹部，没想到这个看似不经打的少爷竟然能轻松躲过。
接收到的命令的那两个黄毛混混立马拎起铁棍，朝严璟奔去。
马上一个拳头擦着白暮辞耳畔砸在水泥墙上，他偏头躲过了偷袭的拳风。玻璃残渣划过他的后颈，飞溅的墙皮刺得他眯起眼。
白暮辞看清朝他挥拳的男生，脸色瞬间阴沉：“王阳，你什么意思？”
王阳没有犹豫，改为腹部朝他挥拳：“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白暮辞侧身，王阳直拳擦过他的衬衫，他趁机扣住对方肘关节往墙上一掼，墙上的碎屑簌簌落下，混着王阳的闷哼。
“娇身惯养的少爷？”刀疤脸甩着恢复知觉的手，水果刀咔嗒弹出，“老子今天给你放放血。”
居然还带刀。原主到底是结识了些什么人？
眼看那两人快要冲向严璟。
白暮辞放过王阳，旋身一记前膝顶在冲上来的刀疤脸。
然后立刻抡起严璟肩上的书包，他借着转身的惯性将书包抡成一道灰影，啪地抽在冲上来的左侧黄毛脸上，右脚同时踹中右侧黄寸头的膝盖。
“动他？问过老子了么？”白暮辞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二人倒地，书包里的习题卷散落一地。
刀疤脸浑身酒气混着铁锈味，粗壮脖颈上青筋暴起，佝偻着上半身大叫：“小崽子你还敢还手？”刀疤脸话说到大声，但力已尽，只能靠他另几个兄弟对付白暮辞。
白暮辞斜了他一眼，没空搭理一个已经没有了战斗力的人。又一个人冲上前来，白暮辞回头，微微侧过脸，声音低却有力，对严璟说：“退后。”
严璟看着白暮辞背影挡在他身前。巷子里的光线被两侧高墙挤压成狭窄的一线，昏黄的路灯从斜后方打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严璟身上。
白暮辞侧身闪过其中一个壮汉横扫的右勾拳，左手擒住他手腕反拧。
壮汉闷哼一声：“草。”
壮汉抬膝顶来。白暮辞借力拧腰翻上他后背，双腿绞住他的咽喉。壮汉黄毛踉跄着撞翻两个油桶，粘稠液体漫过满地试卷。
他收紧腿弯，壮汉脖颈被勒出深痕。壮汉忽然暴吼一声抓住他脚踝。
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