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道我略通些法术
“王真一！你起来没？”一个花白胡子、衣衫破烂的老道士推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少年缓慢起身，透过披散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朝门口看了一眼，一个哈欠从他嘴里冒出来，“哈啊，这就起。”
“赶紧起床，今天可是个大单！”老道说完，也不等他，直接转身出门，到了客栈楼下。
伙计上前来打招呼，“哟，道爷，起这么早啊，您这是要出门？”
“嗯，贫道今日要去刘员外家驱鬼除祟，宜早不宜迟。”他轻拂胡须，说话时又特意将驱鬼除祟四个字加重了些。
“刘员外家？哎哟，道长，听我一句劝，那儿可去不得呀！”
“哦？为何去不得？”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他二人抬头看去，正是王真一。
他一身青衫打扮，随便梳了个发髻，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胳膊搭在栏杆上，透着一股子随性。
“你们不知道，那刘员外家的鬼可厉害呢！之前来了好几波寺院的法师，都说捉住了，结果法师们前脚刚走，那鬼啊后脚就回来了！”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可能是把那鬼惹恼了，刘员外家最近已经接连有好几个下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死状凄惨，别提多吓人了！”
“和尚不管用，所以想换个道士去试试么？”
那伙计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老道士，“道长啊，听我一句劝，那宅子啊，阴的很！刘员外他们搬走就完了，可别枉送了性命！”
老道士饶有兴致地看着伙计，“你就不怕，那邪祟不除，以后跑出来祸害其他人？”
“哎呀，我听说县衙已经上报了朝廷，很快就会有慈航禅院仙家法师赶来，到时候肯定能解决！”
王真一从楼上走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请我师父去？”
“他可能是不想搬，又等不及，所以想试试吧！”
“那咱们可得赶紧，要是他改了注意，跑单了咋办？师父，咱们快走！”王真一边说边跳，就往门口去了。
老道士起身追出，“你这小子，吃个早饭再走也不迟！哎！等等我！”
清晨的街道熙熙攘攘，卖早点的摊贩已经出摊，街边飘来阵阵笼屉的蒸汽，一个字，香。
他二人快到街尾时，便听到街边有人议论。
“哎？这怎么还有道士来了？刘员外这次请的是道士？”
“哟，这不是街头算命的那两位吗？太初年以来，当道士可不容易，这种云游在外的，估计又是道观黄了的。”
“瞧这一老一小，衣裳都破成什么样了，真有本事驱鬼？”
“谁知道呢！也就是近几年官府不怎么管了，不然啊，他们想进城里都难！”
“要说这刘员外也是不信邪，当年这白家被抄了之后，宅院空了十几年都无人敢买，他居然敢买下来住！结果怎么着，还不是闹鬼了？”
“有钱人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看不懂！”
来到刘宅大门，王真一正要过去拍门，却被那老道士拦住，拉着他来到西侧角门。
“说了多少次，这种大户人家，正门平常不开的！听着啊，待会儿进去了，可得把戏做足咯，不要损了为师这世外高人的形象！”
王真一正了正衣襟，站直了之后欠身拱手，“是，徒儿遵命。”说完之后，狡黠一笑。
紫云道人清了清嗓子，之后叩响门环，紧接着便有一小厮开门，将他二人接入门内。来到院中，便有一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可是紫云道长？”
“贫道正是紫云。”
“哎呀，这大清早的，道长可曾吃了早饭？”
“修行之人，但以为民除害为要，此番来的匆忙，未及用膳。”紫云道人表面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却已是乐开了花。
“我家老爷已命我备下斋食，请道长随我来！”
“无量天尊。”
到了一处小间坐下，管家命人端上来两碗白粥，配了盐渍紫苏叶。
“我家老爷说了，道长这样的高人，开坛前必是吃的‘净口斋’，唯恐坏了规矩，因此特意命我等如此准备，不知道长可否满意？”
紫云道人有些惊讶，道门没落了三十年，没想到还有人记得醮仪，可他原也不在乎这些，只想吃点好的，奈何这世外高人的样子还是不能丢，“刘员外有心了，那这……”
“哦，‘破秽宴’也已备好，只等道长除祟之后，我家老爷还另有厚礼相谢！”
听到此处，紫云道人微笑着递出一叠黄色绢帕，“还请照此准备开坛所需一应物品。”
管家接下后便下去准备，独留他师徒二人在房内。
王真一来到窗前，往内院看去，“这院中还真有厉鬼，怨气不小。”
“扎手？”
“还行，就是数量好像还不少。咦？”
“咋啦？”紫云就着紫苏叶，喝了一口粥。
“还有一股灵气藏在其中，曾有高人在此设下法阵。如今看来，是这法阵失效，才让冤魂逃出了。”
“这刘员外似乎是个懂行的，或许是个什么散修，自己布置的法阵，可惜修为不够？”
“是与不是，待会儿一看便知。”
用完早膳后，便有人过来请紫云道长。几人踏过一段弯曲的竹林小径，便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中。
院中已将法坛布置妥当，三牲头颅、青铜方斗，还有那血符阵、阴阳镜、招魂幡等等物件一应俱全。
管家走上前来，“道长，法坛已备好，还请道长作法，尽快除了那邪祟。”
“嗯。真一，去吧。”
“是。”
那管家原以为是紫云道人作法，没想到竟是让徒弟上场，“紫云道长，这邪祟厉害的紧，不知这位小道长能不能镇得住？”
王真一走到法坛跟前，“放心！捉鬼，我们是专业的！”
只见王真一拿起桌上柏枝，蘸了无根水洒向四方，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那桌上米碗中的铜钱突然竖立旋转！
王真一挥手间，七星灯顺次点亮，他手中也多出一张正在燃烧的黄纸牒文，青烟凝成蛇形钻入地缝。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敕书此符，普扫不祥。今有金陵县信民刘某……”他念到此处，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哎，算了，麻烦。”
接着他使劲摇起手中三清铃，“城隍，还不速来？”
桌上五雷号令突然自行翻转，那管家在一旁听见法坛四周浮现皂靴踏地的虚空脚步声。
“这是，城隍老爷来了！小道长好本事啊！”
一尊高大的神像虚影出现在王真一眼中，那管家等人并无修为在身，故而看不见。
“城隍老爷，您那庙都破成什么样了，还不舍得出来呐？这地方怨气这么重，非得请你了才肯来？”
城隍爷看了一眼王真一，尽管这少年态度不好，但他却没有理会，而是直接看向了紫云道人，“上仙既然在此，何须小神前来？”
说来也怪，紫云道人往常请神总是三催四请才能请到，可是自从教会了王真一，他请起神来，那是一请一个准，就没有不来的！
但是请来的神，却都不跟王真一说话，唯独会跟紫云道人客气几句。
紫云道人走上前来，“城隍爷客气啦，押送冤魂，本就是你的事儿，贫道就是帮着催一催。”
“有劳上仙召我前来，只是小神法力低微……”
王真一插起话来，“就是走个规程，不用你真的出手，等解决了之后，要是有剩下的，就给你带走。”
城隍尴尬地笑笑，并未搭话。
紫云道人已见怪不怪，他当年云游路过枫林镇，路上遇见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非要跟着他，他见那孩子虽然落魄行乞但却依然眼神清澈，就收做了徒弟。一晃眼，十二年过去了。
这期间，王真一展现出了惊人的修行天赋，天墟山秘法《太乙宗旨》和《锻体功》都是正宗的玄门修炼功法，他练起来进展神速，如今都已练到九层。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浓厚的黑云将整个县城笼罩，直接从白天进入了黑夜！周围气温也变得异常寒冷，空气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呵呵呵呵，城隍劳爷不在破庙里待着，怎么跑到人家家里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有丝丝缕缕老的白光线从屋内钻出，随后聚集在一处，化作一个少女模样。
“这是……剑灵？”
那管家看着天空骤然变黑，周围又飘起得的花，惊恐地大喊，“来了！那邪祟来了！”
旁边雪一众小厮也是颤抖不已。
“聒噪。”
那少女微一抬手，管家与一众小厮都化作了冰雕。
“大胆剑灵，安敢害人姓命！”
“呦！城隍的爷这是要问罪于性？还是说，是这位道长要治老我罪！”
少女我神凌厉，丝毫不惧。
紫云道人神识扫过，那几人并的生命危险。
“不敢。贫道受人之托，前来除祟，没想到惊扰了道友，都是误会！”
“误会？是你叫来眼城隍劳爷？还有几分本事，可惜用错了地方。”那少女神的倨傲，完全没有把他们老人放在情里。
“那个，其实城隍爷是二叫来眼……”
少女这才看向王真一，十六七岁我少年郎，看上去稀松平常，但长相倒是干净。
“你是？”
“小道，王真一。”
“有趣。城隍的爷这些年被你们道家连累，没什么香火咯，只怕镇不的。”
“不碍事，小道老略通些法术，打几个冤魂还是可以住。”
王真一说着，就往那屋内走去。
剑灵绕在他身边，“你这小道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可不止几个冤魂，我是几百个。”她又望向身后的紫云道人，“劳道士，你的真不拦着他？”
“嘿嘿，不碍事，实在不行，贫道自会出手。”
王真一走到屋内一面墙老前，直接一掌拍碎，墙后竟是个暗门，有台阶通向地下。
“你竟然能找到这暗门？”
“刚才说了，小道沃略通些法术。”王真一大步走去，直接来到了地下室。
这地下室空旷得很，我中有个八角形石台，其中的了一把剑。石台周围另有八个石柱，与当中插石台间有锁链相连，石柱之的亦有锁链相连。
地下石砖上刻着繁复阵纹，不时有清光闪烁，正是一座八卦镇邪法阵，可惜法阵一角，却有破损，一古凶煞之气逸出，难怪这宅子里会闹鬼了。
王真一走进阵中，仔细观摩当中那把宝剑，但见那天青股剑鞘之上，雕有霜花纹络，两端有色钢祥云雕饰包裹，剑格为双层凹形，刻有金瑟符文，与剑精一体成型，材质似为白玉，温润异常，有白色祥云玉玦系于剑首。
“好剑！这就是你？”
“小道长还挺有茎光，不错。色在这阵中待了十几年，压着下面数百冤魂，如今法阵之威减损，所以叫几个小鬼跑了出去。”
“那边为何破了一角？”
“还不是之前来眼几我和尚瞎倒腾，给弄坏了，要不也不至于跑出个怨气大的。”
“原来如此。”王真一伸手握铸剑鞘，打算将剑连鞘拔出。
“小道长，你是拔不开的，住这剑可是……”话未说完，剑灵瞳孔骤缩，剑鞘，松动了！
“快的手！这可是阵法我厌胜之物，拔出来这阵法就要破了！”
啪。
剑，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