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活到24章的主角
天空逐渐明亮，阴暗的云层渐渐消退，值夜者小队的马车停在了尼尔屋子的前方。
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马车夫立刻带着它们躲到远方，邓恩低头微微叹息，随后拿起手杖，一手拿着封印物3-0611，灰色眼眸深邃地走向正门。
克莱恩压下半高丝绸礼帽，和洛耀一起，跟在队长身后，穿过了种着玫瑰和金薄荷的花园。
抵达门口后，克莱恩上前一步，满是感慨的拉动了那根连着屋内铃铛的绳索。
铃铛尖锐地叮当声响起，却无人回应。
克莱恩连续拉动几下，礼貌后退，没有继续尝试。
“也许尼尔先生出门看医生了。”克莱恩挤出笑容道。
他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随后，传来一个低声压抑，雌雄莫辩的声音——
“为什么要吵醒我！”
说到最后，这声音几乎是尖叫，声音震耳欲聋。
邓恩的眼睛轻轻地闭了闭，鼻中探出一道长息，克莱恩的心跳也慢到了极致，明明不是冬天，他却感觉指尖冰凉。
已经不用再占卜，屋子内的尼尔百分百已经化作怪物。
随后，他们听见了老尼尔的声音：
“邓恩，克莱恩，洛耀，你们怎么来了？”
“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不，不要进来！”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探望你。”邓恩宛若浑然不觉的样子回答道。
“不，你在撒谎！”
不等克莱恩等人开口，他的语气软弱起来：
“是的，我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
“但一直以来，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想过去伤害谁！我最多，报销过一点不应该报销的费用，我真的没做过坏事！”
“克莱恩！邓恩！洛耀，你们回去吧，求你们了，等到明天，我就能恢复正常，我发誓，我不会去伤害任何人的，真的！”
邓恩闭了闭眼睛，语气柔和宛若在唱安眠曲：“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一直在尝试什么？”
“我？”老尼尔先是茫然，接着语气激动，带着憧憬地道：
“我在尝试复活她！邓恩，我已经找到了方法，我在做正确的事情！”
“我，会用‘生命炼成’的方法，为她准备一副不会衰老的身体，邓恩，或许你不知道，大地母神序列4叫做‘古代炼金师’，他们擅长这个！
“‘通识者’‘牧羊人’‘记录官’途径的高序列也勉强能做到。
“最终，我将借助神灵的力量！将一切完成！”
邓恩嘴角上翘，声音微微颤抖着道：
“非常好的想法！让我们看看你吧，老尼尔，说不定我们能帮助你呢！”
尼尔的声音迟疑了下：
“我，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真的，明天就能恢复了。”
“老尼尔，我们认识15年了吧，搭档过的任务数不过来，我非常担心你，必须要亲眼看见你，才能放心离开。”邓恩嗓音醇厚地道。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老尼尔的声音嘟囔道，“你看吧，我真的没事！”
大门无人自开，露出里面的情况——
挂满天花板和地面的蠕动血肉中，镶嵌着碎成各种模样的镜子碎片。
巨量的血肉和镜子碎片将天花板和地面连接起来，共同组成一个巨大的襁褓。
襁褓之中，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嵌入其中，只露出上半身，她的脸被挤了下来，扭曲如随意涂鸦的头像，头顶顶着一张属于老尼尔的，没有眼睛的脸。
血肉的蠕动声和镜子的破碎声中，老尼尔的那张脸笑了起来：
“邓恩，克莱恩，洛耀，我没事吧！你们也这么认为，对吧！”
邓恩嗓音不带一点起伏地道：
“老尼尔，你是从哪里学到‘复活仪式’的？”
属于老尼尔那张脸颤抖着道：
“是的！生命炼成！我听到的！我试过前面的部分，确实是真的！这是神灵的恩赐，祂就在我耳边描绘着，祂，祂的名字是……”
老尼尔那张脸顿时变得极其惨白，他的声音被拉长，充满了恐惧：
“他是隐匿贤者……”
隐匿贤者，摩斯苦修会信仰的神灵，最终活了过来，成为邪神！
而摩斯苦修会掌握着完整的“窥秘人”序列！
提到“隐匿贤者”，老尼尔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他茫然地打量四周，两个脸庞一起苦笑道：
“原来，原来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让我离开吧，我会进入深山，不再出现，我不会伤害别人，只想没人打扰地进行我的仪式，真的，放我离开吧，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克莱恩感觉眼前有什么虚幻的东西破碎了。
老尼尔的女性脸庞扭曲起来，发出尖锐地吼叫：
“你在拉我入梦！”
紧接着，附近所有镜子中都出现冰霜，血肉上燃起黑色的火焰。
克莱恩手伸入衣兜，他用冥想强迫自己冷静，正打算使用“沉眠符咒”。
随后，他看见邓恩·史密斯丢出了“安静发丝”，丢进了那由血肉和碎镜片组成的巨大襁褓里。
老尼尔和女人的脸庞顿时平和了，他们闭上眼睛，唯有老尼尔的脸庞还在蠕动着嘴唇，像是在说些什么：
“邓恩……”
“洛耀……”
“克莱恩……”
凡是无保护接触到“安静发丝”的生物，都将变得安静，失去一切欲望，直到生命的尽头！
邓恩、克莱恩、洛耀齐齐拔枪，瞄准老尼尔的头部。
老尼尔的脸上满是哀求，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出口，但克莱恩却觉得手中的扳机如此沉重。
两声枪响，两道子弹一前一后地扎入老尼尔的头部。
克莱恩看见那异常熟悉的脸庞上充满绝望，如同听到断头台落下的被行刑者，随后，老尼尔的头颅裂开，或白或红的脓液从中撒落出来。
周围蠕动的血肉、镜子碎片、燃烧的黑色火焰像是失去了本体的泡沫，立刻化作浓烟消散。
最后，这所有的一切化作一滩血水，血水中躺着一只女用面具，面具的眼眶中镶嵌着一对瞳孔缩小的，暗红色的眼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