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黑暗和恐惧生来就是一体！】

    【不行不行不行！囫囵吞进去消化不了！内部攻破会撞进思维迷宫！】

    【让黑暗君主去死！我才是真正的黑暗！】

    【忍住！这是诱饵！】

    【我就舔舔……】

    蝙蝠侠踹开达克莱斯手中的撬棍，然后膝撞加跪坐到达克莱斯的身上，凶神恶煞般挥起拳头，看起来像要直接砸爆达克莱斯的头颅。

    他想杀我。

    但杀气好香。

    达克莱斯遭遇跪压的胸骨发出危险警报，依然满眼狂热地深深呼吸，主动迎上拳头。

    蝙蝠侠沾着鲜血的黑色皮革手套在达克莱斯眼里仿佛淋着樱桃汁的巧克力。

    呜呜，太香了！

    我就尝一口！

    蝙蝠侠正义的铁拳制裁过无数反派，他在力道拿捏上早已炉火纯青，哪怕气势汹汹看起来要锤爆人的头，实则只会把人打得脑震荡。

    但他今天下手有些重。

    达克莱斯渗着一圈红光的双眼不似人类，贪婪的神情如同发现猎物的饥饿猛兽。

    蝙蝠侠脑海中的警惕神经已经拉到极限，心中的警铃不断疯狂作响，拳头没有收敛力道重重砸到达克莱斯的脸上。

    没有神力护持的身体跟普通人一样脆弱，飞迸的鲜血溅上蝙蝠侠的下巴。

    血液跟达克莱斯的眼神一样灼热滚烫。

    蝙蝠侠下颚绷得更紧，愤怒得胸腔快要爆炸——铁拳之下的人非但不痛哭求饶，反而趁机伸出舌头舔舐给他重击造成伤害的凶器。

    达克莱斯舔到了蝙蝠侠的拳头！

    好吃！

    蝙蝠侠十数年如一日的义务打击罪犯，什么式样的人都见过，阿卡姆里更是塞满了什么千奇百怪的疯子，享受疼痛的变态他遇到过不少，敢舔他拳头并露出陶醉享受神色的还是第一次见。

    达克莱斯不知道自己在蝙蝠侠心里需要关进阿卡姆。

    祂只知道人类在蝙蝠侠这里确实有特殊加成，上周目怎么也吃不到的食物被舌尖轻易卷下来。

    达克莱斯含着这一口点缀着恐惧、愤怒、痛苦、暴虐……等情绪的黑暗与信仰的美味力量，一动不动如同按了暂停键。

    研究所里每一个人的情绪达克莱斯都品尝过，普通人的灵魂质量一般，哪怕闻起来足够香甜，味道却像黑面包，干巴涩口还夹着沙土。

    蝙蝠侠却是色香味俱全，比奶油巧克力还要强烈百倍的甜蜜在口腔内爆炸，绵密的口感让祂想要跟着融化。

    黑暗在上！我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垃圾？！

    达克莱斯陶醉得灵魂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蝙蝠侠的拳头再次挥下，发觉手感不对。

    他有十多年的丰富揍人经验，能轻易分辨出自己击中的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两者遭遇重击时的肌肉反应存在差异。

    刚才还满脸狂热舔舐拳头的男人现在瞳孔扩散，眼睛失去光泽和亮度，嘴角带着恶心的弧度，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

    不是实验室空气循环系统里喷出的麻醉剂生效导致的昏迷。

    心音消失，颈动脉无搏动。

    是心跳骤停猝死。

    蝙蝠侠回忆自己出拳的力道、角度，甚至连空气湿度、阻力等影响因子都加上，在脑海中反复验算三遍，花了零点一秒确认自己的攻击只会让人鼻骨粉碎加脑震荡。

    挥舞撬棍时一下爆一个头，看起来就像超级人类，结果一碰就倒？

    这是碰瓷！

    跟反派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蝙蝠侠第一次遇到敢碰瓷他的疯子。

    问题是，他还不能不管。

    实验室剩下的活口不多，他需要眼前这个胸前挂着安全主管工作牌的男人活着接受审讯。

    蝙蝠侠拳头上的血还没干，又黑着脸做急救。每一次按压都蕴含着愤怒，目的不像是救人，更像刻意断人肋骨。

    达克莱斯回到身体里时，蝙蝠侠已经摁断祂四根肋骨，正准备开放气道。

    祂醒得太早了点，要是再晚几秒，说不定能赚到一个蝙蝠侠的人工呼吸。

    可能不行，蝙蝠侠的万能腰带很万能，随身携带简易的人工呼吸器，实验室里也能找到可使用的呼吸机。

    蝙蝠侠确认人已经活了，松开掐着达克莱斯下巴的手。

    别走！

    达克莱斯从美食冲击中醒过神，像饿了整个冬天的狼一般红着眼睛昂头追逐蝙蝠侠的手，扭动脑袋用那张被砸断鼻梁骨的凹陷脸贴上去，张嘴咬住蝙蝠侠冰冷的手套。

    好香！好甜！

    达克莱斯认为祂找到了来这个世界的意义！

    祂喉结滚动，疯狂吞咽。

    我爱蝙蝠侠！

    蝙蝠侠隔着手套都感觉到达克莱斯啃噬带来的疼痛，周身气压低得能让空气凝固。

    食欲？

    吃人？

    蝙蝠侠拿捏着力道冲达克莱斯脸侧就是一勾拳。

    也许是极端愤怒导致肾上腺素上升，蝙蝠侠连日不眠导致沉重胀痛的大脑像被水洗过，不仅意识清爽了许多，连拳头的力量都变得更刁钻。

    达克莱斯牙齿迸飞。

    蝙蝠侠夺回自己的左手，又残暴地打断达克莱斯的四肢，然后将人丢到一边，去处理实验室内的其他人。

    麻醉剂已经随着空气循环系统充斥整个实验室，还活着的人都晕倒在地，只有几个躲在试验区睡眠舱里的人逃过一劫。

    ·

    达克莱斯抿着缺了几颗牙的唇，不顾满嘴的鲜血，细细回味从蝙蝠侠手上撕下来的点心。

    奶油巧克力真的很美味，除了主体的巧克力和奶油，点缀的果粒每一口都有细微不同，上一次是榛子和松子，这一次是葡萄干，下一口会是什么？

    达克莱斯蠕动身体，没能站起来。

    祂不生气。

    从别人嘴里抢东西吃撕坏衣服很正常，反正转化的能量足够修补衣服。

    力量流淌全身，碎裂的骨头像施展过奇迹般恢复如初，凹陷的面部也恢复正常，只有染上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一圈猩红光芒——那是熔炉热力还没用完的表象。

    达克莱斯陶醉地嗅着蝙蝠侠的气息，迈过障碍物摇摇晃晃追逐蝙蝠侠离开的方向而去。

    尝过香甜的巧克力，达克莱斯不想再将就黑面包。

    ·

    深渊的规模比肩官方大型实验室，尖端仪器甚至媲美韦恩集团最好的生物研究所，部分仪器还带有明显的外星风格。

    这个实验室盘踞哥谭数年，员工将近五百人，其中三分之二是保安和后勤，研究员大多是没有身份的“黑”人，有些甚至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

    深渊在长生项目组发现上帝元素之前，主要研究变种人抑制药，行事非常谨慎，收集实验品也不走哥谭黑邦的路线，而是通过富商权贵的飞机游轮夹带走私。

    上帝元素出现后，能返老还童的DK药剂惊动了深渊高层，他们对幼年变种人的需求变大。

    深渊全世界搜罗小变种人，惊动了X教授，蝙蝠侠翻遍全城才找出他们的踪迹。

    实验室不具备数百人长期生活的条件。

    只要是人，就会留下生活轨迹。不管是网络上的，还是现实中的。

    从深渊员工的账单来看，他们的活跃区域不是老城区，而是上东城、时尚区、钻石区，甚至哥谭的行政板块上西城，其中包括韦恩旗下的商城。

    蝙蝠侠承认自己更关注GCPD去不了的地方，对治安稍好的繁华区有所懈怠，导致这个毒瘤一直没被发现。

    但更多的，哥谭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庇护深渊。

    深渊的保护伞绝不仅仅是莱恩家，还有众多需要上帝元素的富豪权贵。

    如果蝙蝠侠不是布鲁斯韦恩，他甚至怀疑韦恩也是深渊的保护伞。

    蝙蝠侠清点完所有幸存者，受害者和深渊员工分开安置，跟X战警发送坐标，通知他们来接人。

    “哒，哒，哒……”

    走廊深处传来忽轻忽重的脚步声。

    厚底战术靴心情愉悦地踢踢踏踏，也不闪避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残肢，血水溅起的沉闷声音在封闭通道内回荡，幽暗的走廊像极了恐怖片中恶鬼出没的片段。

    蝙蝠侠施展柔术，像蜘蛛一般藏身在天花板角落。

    他警惕地眯起眼睛，目镜的夜视功能将由远而近的身影投射到视网膜上。

    克莱·约翰逊。

    深渊实验室秘密档案上的安全主管，神盾局退役的前特工。

    半个小时前，约翰逊还被蝙蝠侠砸得脸部凹陷，然后打断四肢丢在大厅。

    现在，这张脸虽然带着血，但鼻子坚挺，唇形也不像缺了几颗牙，四肢更是行动自如。

    蝙蝠侠轻轻敲击眼尾，将目镜转化为红外热成像模式。

    实时温度监测显示约翰逊体表温度接近110华氏度（43.3℃），这个温度足以烧熟大脑细胞，而约翰逊眼睛的温度更是高达上千度，堪比高温熔炉！

    资料里约翰逊不是变种人。

    变异？还是感染了未知病毒？又或者是被熔炉中的神秘生物寄生？

    蝙蝠侠无声扣住一枚特殊蝙蝠镖。

    猛然暴涨的怀疑和警惕让巧克力蝙蝠更香了。

    达克莱斯停下，抬起头，直直看向黑暗中的蝙蝠侠，眼瞳外围的猩红光环更亮了两度。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