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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管家

    徐醉茗离开巨船,直奔卧鲸庄弟子们的练功地。

    根据她的经验,练功地是门派内交流八卦的圣地,练功时间则是收获八卦地最佳时间。

    如今夜幕已降临,她决然错过了卧鲸庄的练功时间。毕竟卧鲸庄只是一个远航门派,武力对她们来说只是远航的一个助力罢了,她们绝不会安排晚课。

    当然,这不是说卧鲸庄没有出过江湖总排行榜前十的高手,如果她没记错,就在六十年前,卧鲸庄曾出过一个少女天才,擅长观星又在一年一度的总赛中仅用一炷时间就击败了十人,一举夺魁。

    可惜这位少女天才当时用的假名,卧鲸庄也一直没能找出是谁。

    卧鲸庄的练功地和寻常门派的练功地没什么区别,几十个立柱,一大片空沙地,还有一些锻炼四肢力量的器械。

    如今在她面前只有几位卧鲸庄弟子,分散在练功地的不同位置。

    该怎么开口呢……

    徐醉茗装模作样地练一会儿,就开始故意嘟囔抱怨:“这卧鲸庄的练功器械怎么这么难用呀。”

    离自己最近的弟子果然热心地凑到身边:“啊,是你用力方式错了。”

    她将徐醉茗的手放在两块石头的中央,那里有积年累月形成的非自然凹槽,刚好能塞入大拇指和食指,然后拍拍徐醉茗的后背,手放在徐醉茗的腹部上道:“深呼吸。对,用这里,这里用力。然后身体慢慢压下去,整个一起,不要分开压下去。”

    徐醉茗撑了一会儿,拍拍手蹦起来,稳稳落在沙地上,摆着纯良笑容道:“没想到这么晚,这里这么多人在练功。”她伸出手,向面前卧鲸庄的弟子伸出手,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徐醉茗,徐门的徐醉茗。”

    “醉酒的醉,茶茗的茗,”卧鲸庄弟子也伸出手,与她相握,道,“徐门最小的女儿,师门少林。今天下午庄内都传遍了,说是徐门大当家的小女儿来了。我是角宿,杨角宿,师母是二庄主杨远心,排行三十七。”

    两人眉眼弯弯,对视相笑。

    “那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了?”徐醉茗问道。

    杨角宿用力点头:“不过你现在来干什么,我不知道。”

    杨角宿清醒却坦诚的态度着实在徐醉茗预料之外,她嘻嘻两声,摸摸后脑勺,刷地坐到沙地上。

    杨角宿也跟着坐下。

    两人一边盘腿一边直入主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是来帮我师门的,我理应帮你。”“我想了解下你们山庄的管家,他好像会武功?”

    总算进入正题。徐醉茗悄悄但还是被发现了地松了口气。

    杨角宿见徐醉茗纠结为难的模样,心底微微乐,其实她是受师命而来,也是第一次独自做动则关乎师门未来的任务,所以一直很忧愁,特别是当徐醉茗往这边走的时候。

    “是会一点,”杨角宿想了想才接着说后面的话,“三庄主独自在家的时候,总要有人能做主守住山庄的门。”

    “杨兄这么相信他?”徐醉茗睁大眼睛,问道。门派管家都是选亲信没错,但当一个门派尽数外出时看管家中的任务是不会压在一位管家肩上,都是由大弟子或者血亲负责。

    杨角宿给出了肯定回答:“当然,管家叔叔比我待在卧鲸庄的时间都要长。算一算,应该有四十年了吧。而且管家叔叔在入卧鲸庄之前就是弃儿,一直在流浪,成年至今也没有成家,卧鲸庄是他唯一的家。所以庄内所有人都很相信管家叔叔。”

    “那管家是比杨兄年纪大吗?”

    “嗯,”杨角宿准确地说出庄主三人的年龄,“大庄主今年三十二,师母二十五,三庄主三十。”

    “那岂不是三位庄主都是管家看着长大的,怪不得杨兄当年和馥女侠一起外出游历,杨兄还要带上管家。”

    说起杨海生,杨角宿有些欲欲跃试,要知道她因为没到出航的年纪可是听了很多很多关于庄主们的传闻。当然,加上她师父刚刚说的,她现在敢称自己是全庄上下知晓大庄主之事最多的人。

    “那是当然,”杨角宿放下戒备,“大庄主十六岁出航,十八岁独自远航,都是管家叔叔陪伴左右。中间大庄主可是吃过不少苦头,受伤是家常便饭,也在海上触礁过,去番尧之地的路上还和馥女侠遇到风暴、流落荒岛三月呢,都是在管家叔叔的帮助下才化险为夷的。”

    “流落荒岛?”

    徐醉茗干巴巴地复述了一遍,但心里已经闪过了一百句话——这不是话本子里男女生情的经典桥段吗?看来馥女侠委实是没看上杨兄。三庄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长得好看吗?竟然可以把意气风发、生死之交的少年杨兄比下去。……

    “醉茗女侠?醉茗女侠?”

    徐醉茗被推了几把,有些忙乱地道:“听你这么说杨兄是把管家一直带在身边呀,那他和易北山喝酒的时候是不是都是管家待在身边照看?你有没有帮过管家?”

    “帮管家照看大庄主和北山庄主?”杨角宿摇头,这可不在她准备的问题里,她诚实答道,“这可不是我们能照看的。庄主她们喝酒可能会说些我们不能知道的,所以每次她们喝酒,我们都要避开。包括我师父喝酒也是。”

    “你师母也喝酒?”

    “那当然,她从帝都回来的那天晚上还爬上房顶喝酒吃烧鸡呢。”

    烧鸡。

    徐醉茗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杨角宿盯着徐醉茗的肚子,眨巴眼睛,然后亮着亮晶晶的眼睛道:“我给你去厨房拿点东西吃吧。”

    “不用不用,”徐醉茗一把拉住说干就干、已经站起身的杨角宿,“晚上吃太多,会短命。”

    “啊?”杨角宿挺直着背,不相信地看着徐醉茗。

    徐醉茗加大手上的力气,将人往身边扯:“真的,我朋友告诉我的。医仙陈楠知道吗?她就是晚上吃得特别特别少,所以活了八百八十八岁。”

    “这么长!”杨角宿张大的嘴巴可以放下一个完整鸡蛋,她又坐回地上,半信半疑地凑近徐醉茗,问,“真的吗?你朋友不会骗你吧。”

    “诶!”徐醉茗脖子一收,“她才不会骗我!”

    哎呀,话题扯远了。

    徐醉茗赶紧将话题往管家身上收,道:“那易北山最后来的那次,也是管家陪着他们吗?”

    杨角宿果断点头:“当然是管家叔叔。”

    杨角宿详细说道:“那日北山庄主于酉时末出现在花园中,我路过时还专门看了他几眼,因为他抱着一副琴,跟大庄主说要赠给三庄主,当时大庄主还觉得很诧异,然后还跟他解释了三庄主离庄的原因。最后我还听到他跟大庄主说机会来了,我还寻思了一个晚上,想是什么机会呢。”

    徐醉茗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她摁着自己的肚子,仔细观察杨角宿,然后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说你还没到出航的年纪?我记得你大师姐杨牵星说她第一次出航是八岁。你,不止八岁了吧。”

    “当然不止!”杨角宿的声音高昂,充满不可置信,“我都十五岁了。只是排序低而已。”

    “那为什么你还不能出航?”

    说起这个,杨角宿不免失望,她拨弄着脚边沙砾,闷闷不乐道:“卧鲸庄规定弟子未满八岁者不能出航,也规定了入庄未满八年者不可出航。我才七年,还差一年。要是我爹娘早点把我送过来就好了。”

    徐醉茗专注望着杨角宿的眼睛里流出星光,她抱着膝盖,道:“这点上,我和你有点一样,我很喜欢我师门的生活,虫鸣鸟叫、淡泊安宁,师兄弟、师姐妹彼此爱护,彼此帮助,一起种菜,一起做饭,一起攻克武功难题和墨央师姐的机关术疑难——”

    “有他们,我很幸福。”

    杨角宿看着徐醉茗失神。

    她在极短的距离里直面眼前人,眼前人眼神干净、目光纯粹,只有喜悦一种情绪。

    在今天以前,她认识的所有弟子,无论是来自庄内或庄外,全都不喜家人将年少的自己送入师门,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她都坚定地以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并因此为自己感到骄傲。可在今天,她领师父之命,在忐忑中意外认识了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

    她忽然听见了自己身体深处正在向外界发出永恒浓烈的颤鸣。

    亥时初,徐醉茗、北冥瑶和风雨三人在杨海生让人安排的客房碰头。

    徐醉茗终于得到机会将一直背着的沉甸甸的包袱卸下,风雨也终于逮到机会倒头就睡。

    北冥瑶自然知道风雨没有睡着,喝了一杯茶,刚打算将风雨从床上拉起来,就听见屋外有卧鲸庄弟子自报家门,说庄门外有人找她。

    她半开朴素木门,站在门内,问:“可是黄家来的姑娘?”

    “不是,”卧鲸庄弟子站在阶下,答道,“是位男子。但说是带了黄家姑娘嘱托的东西来。”

    屋内,徐醉茗在听到了男子二字后迅速闻声而动,即刻到了北冥瑶身边。

    她往屋内看了一眼,贴心地关上门,睁着那双无害大眼睛,与北冥瑶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大晚上不安全。”

    北冥瑶下意识想要拒绝,她向来身先士卒,大小战役都是冲在第一个,她并不习惯有人站在她前面,说要保护她。但短短三夜两日,徐醉茗就站到了她身前许多次。

    面对徐醉茗炙热诚恳的澄澈目光,她还是点点头。得到她的同意,后者瞬间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手掌直指山庄大门方向,翘首企足:“走吧?”

    高悬白月,万里无云,空旷之地,凉风习习。

    北冥瑶站在特例为她们放下的吊门后,隔着七十米的距离,一眼看穿包裹严实的来人的身份。

    “阿瑶?不出去吗?”

    北冥瑶没有时间为称呼的改变用神,她所有的神经、思绪都被迫集中在来人身上。

    来人不仅仅带来了她的红缨枪,还带来了她想偷偷忘记一时的一切帝都人事。

    徐醉茗看出她的异常,主动请求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过来!”

    徐醉茗脚刚抬起,就被身后人拉住。身后人嘴唇发白,脸庞上竟然浮现了疲惫,唯独语调声音一如既往,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徐醉茗没有劝阻,只十分主动地和她十指相牵,给她行动上的支持和力量。

    在玄武石像旁经过,踩着稀碎沙砾的路面,无误地在他跟前停下,北冥瑶的神志回归,她目不转睛地与眼前人对视,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少年晃晃手中的两个沉重包袱,一丝暗沉从眼底翻涌至表面,但又于转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一张笑颜如花:“阿瑶!看我把你的哪个宝贝玩意带来啦!”

    北冥瑶接过红色绫罗包袱,眼中尽是无奈和纵容,喊少年的名字:“宴槐序。”

    她将包袱靠着臂膀,另一只手迅速解开。里面是被拆成了几段的红缨枪,银色锃亮。这是她第一杆长枪,也是唯一一把红缨枪。从八岁拜师学艺到在战场呼啸往来六年,红缨枪陪她度过了所有孤寂、艰苦的岁月。

    她的眼睛被眼泪充盈,视线更是免不得模糊一片。从战场回家之后,她相依为命的红缨枪就被家中长辈们收走、束之高阁。

    当她坐在家中精致小镜前、红梅白雪轩窗后,当凉月高悬、夜里无云,她就会想起以银河碎光为长巾、在高楼挺立得它。

    宴槐序漆黑的的眸里流出疼惜,他站在离她一臂之外眼地方,静默地看着她,千的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听到她向她身边得朋友介绍他:“这是的认识了十八年我好友,宴槐序。四月槐序的槐序。”“槐序,这是的新认识我朋友,徐门徐醉茗。”

    徐醉茗热的地上前打招呼,兴致情勃地详细介绍自己勃生平:

    “的是徐门徐醉茗,徐门大我家是沃娘,少林了悟师父是我师父,我四岁就拜师少林,所以有很多师姐妹师兄弟,但其实认真论起来,和我同一个师父我只有师姐墨央。的比较擅长追影步和残影步,昨天我刚打败了士我人首领!这次是沃出师后第一次执行我江湖任务,非常荣幸认识你!”

    徐醉茗这热的洋溢、密密麻麻情陈述很容易给人打个措手不及,但好在宴槐序也是个天的外向性,他听完徐醉茗的介绍,便立刻挑眉笑应,的着徐醉茗得方法介绍起自己来——

    “的是宴家宴槐序,大喜皇朝漕运总督是我爹,太子太傅崔敏是我第一位我师,老三岁读三字经,四岁启蒙,因为要我很多东西,而且以前总在帝都和各鱼米之乡跑来跑去,所以沃有很多我师和同窗,但其实认真论起来,老我第一恩师只的是崔太傅。沃比较擅长漕运事和做纨绔,昨天我才命令空官船将我专门送来南风都!这是我十八岁之后第一次孤身离家出走,非常荣幸认识你!”

    “那你是专门来找阿瑶我吗?”“是的,现在也只有阿瑶啊收留沃了。你不会赶我走我?”

    “那当然不会!”“你真是好人,你要是不给沃留下,我就我变成乞丐沿街流浪了。”

    “你这么夸沃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是阿瑶我朋友的然能一起,沃又没做什么事,就是说了一句不痛不我痒话的已。”“诶!那不是,先到者先得嘛,阿瑶这次外出得身边名额,你先的到了,沃怎么我走后门抢呢!”

    两人来来回回,没落半分话语空闲和尴尬,还格外诚恳。

    不过一直站在旁边得北冥瑶没有她们这般的清闲心大,在她听到离家出走四个字后,她的太的阳就格外穴疼,仿佛青筋下一秒就要暴起。

    再等待片刻后,她不的不主动打断她们之间越来越热火朝天得闲聊。

    她用力拍了包袱两下,包袱里的枪管发出清脆的碰撞,成功转移了两人旺盛的的力。

    她清嗓质问宴槐序:“为什么突然闹离家出走?”

    “不算突然,”宴槐序双手背在脑后,理直气壮道,“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就是一直缺个时机。”

    “宴槐序。”

    北冥瑶提高叫他精声量,盯着他的睛,如姐姐般强调道:“朝中现在是个什么形式,你眼都很清楚,鹰王想吃掉漕运,宴家现在是惴惴不安我危急时机。现在不是你闹小孩子脾气、玩离家出走这一套的时机。”

    宴槐序的手臂从脑后放下,垂直身侧两边。

    北冥瑶以为自己一段话点醒了他,却不想听到他囔囔突突地道:“再不离家出走,的我危急时机就真要到来了呢!鹰王想吃漕运也不是这一年两年里的事了,难道的还要一直等着他嘛!”

    “宴槐序!”北冥瑶眉毛一横,我睛一冷,娇声娇气地斥道,“你咿咿眼呀地说什么胡话呢,沃都我听到!几年没见,你是欠沃教训你了,是我?”

    话还没说,北冥瑶就炉起了袖子,撸看着就要冒着火上去对宴槐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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