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唐牛拜师

    也就2个钟头左右的时间，饭厅的圆桌上便已经满满当当，摆满了菜品。

    其中两道主菜，稳稳置于众多菜品中央，周围环绕着熟食、小菜、清爽蔬菜，还有几样精巧应景的下酒凉菜。

    坐在主位的唐雄，仿佛一名得胜还朝的将军一般，他一把揭开了锅盖，口中说道，“这是我的拿手菜，清蒸老虎斑。”

    说话之间，热气裹挟着鲜香瞬间弥漫开来。盘中的老虎斑，鱼身完整，宛如活鱼一般静静卧于白玉盘中。鱼皮微微泛着光泽，葱段与红椒丝如精致配饰点缀其上。

    完成了开盖仪式后，唐雄一脸志得意满，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林东，笑着说道：“林兄弟，看你的了！”

    林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轻轻点头。他做的海味全家福，是装在一个硕大的干锅之中，干锅底部摆放着装满酒精的酒精炉。

    他眼神中透着自信，微笑的说道，“这是“海味全家福”，预示着家庭幸福，平安吉祥，欢迎大家品尝”，边说着，边抬手揭开锅盖，紧接着“噗”地一声点燃干锅下的酒精炉。

    刹那间，一股浓郁至极、勾人魂魄的香味，像长了翅膀一般，直往众人鼻子里钻，惹得大家不由自主地深吸香气，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哇，好香啊！”小胖子唐牛率先按捺不住。哥哥做的菜他经常吃，可林东的手艺他还是头一遭领略。

    锅盖刚一揭开，那股难以言喻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忙不迭拿起碗筷，夹了满满一大碗，站在一旁就大快朵颐起来。

    王霞、雄哥和雄嫂同样被这“全家福”的香味所吸引，纷纷好奇地尝了起来。

    王霞和雄嫂虽说不是厨子，但好吃不好吃，还是有直观的感觉的。

    这海味全家福一入口，王霞就是两眼放光，嘴吧就压根停不下来，瞬间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边咀嚼，还忙不迭地赞叹：“哇噻，东哥，绝了呀！以后你可得经常给我做这个吃，我跟你讲，只要你做，霞宝保证一口不剩，统统消灭光光，实在是好吃到爆哇！”

    一旁的雄嫂也虽然吃的稍微文雅一些，但也是吃的频频点头，笑意盈盈。

    雄哥这时候也吃了几口，自然是心生赞赏，内心暗道，“林东这小子岁数也不大啊，这精准的火候把控能力怎么来的？不但将10数种食材的潜力挖掘到极致，而且互相搭配中，并没有影响食物口感，而是将整体味道都升华了。”

    雄哥此刻内心正暗自感叹着，不经意间抬眼，瞧见林东同样举着筷子，正朝着他精心烹制的清蒸老虎斑伸了过去。

    刹那间，雄哥的心猛地一紧，一股忐忑之情在他心底翻涌。要知道，在厨艺这一行，向来是达者为师，年龄压根不是衡量技艺高低的标准。

    尝过林东的海味全家福后，雄哥的内心便泛起了波澜，他甚至觉得，就厨艺而言，林东比起自己的师傅，也丝毫不落下风。

    林东吃完几口后，缓缓将筷子放下，朝雄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啊！”

    “不错？什么意思？”

    雄哥有点无语了，于是他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恭敬说道：“林师傅，还望您不吝赐教，给我详细点评点评。”说罢，雄哥眼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林师傅”这三个字刚从唐雄口中叫出声，在场众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傻眼。

    王霞等三人都和厨子有着至亲关系，都知道在厨子这个行当里，“师傅”这一称呼可有着特殊的分量，唯有面对那些公认的顶尖高手，或是厨艺明显技高一筹的同行，才会这般尊称。

    可眼下，不过是吃了几口菜的功夫，唐雄竟然就对林东称呼起“师傅”来，这着实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林东当然知晓这“师傅”称呼背后的规矩。只见他赶忙站起身来，双手不停地摆动，一脸诚恳地说道：“雄哥，这称呼我可当不起！您可别打趣老弟我了。”

    “达者为师嘛，我都在厨艺里摸爬滚打多年了，难道还辨别不出你的真本事？”

    唐雄一脸认真，语气诚恳。说罢，他又看了看众人略显紧张的神情，不由展颜一笑，接着道，“好了好了，还是叫你东仔吧，反正你给我点评一下！”

    其实，刚刚那声“林师傅”完全是唐雄因内心对林东厨艺的极度认可，才脱口而出的称呼。

    见大家都因这声称呼而显得如此惊讶，唐雄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将话又圆了回来。

    在厨艺领域，林东向来颇为自信。尤其相较于 80年代的烹饪水准，虽说他入行时间比不上雄哥那般长久，但他脑海中装着近四十多年来积累沉淀的先进厨艺理念。见雄哥言辞如此客气，林东便不再有所保留。

    他微微挺直身子，神情认真地说道：“雄哥，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给您说说说，就拿您这道老虎斑来说，真的相当不错，从形、色、香、鲜这几方面考量，都称得上是上层水准。

    不过呢，在“味”这一方面，着实还是差了那么些许火候。我认为对于美食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好吃。只有实实在在吃进肚子里，大家都觉得滋味美妙，这才抓住了美食的关键要素。

    然而您在烹饪这道菜时，过于执着追求前面那四点了，特别是“形”这方面，您花费的心思太多，反倒在‘味’这个核心环节上，下的功夫有所欠缺，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林东这一番话，恰似一把钥匙，“咔嗒”一声，为唐雄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

    唐雄自打从学徒时期起，他就跟随着自己的师傅——也就是王霞的父亲，师徒10数人就辗转奔波于各个高档酒店之间。

    在酒店这个特殊的烹饪环境里，一直以来都存在着一种约定俗成的讲究，那便是将“形”置于“味”之上。

    而且酒店的档次越高，对于菜品“形”的要求就越发严苛。从食材的切割形状，到摆盘的精细布局，每一处细节都容不得半点马虎。

    为了雕琢出完美的“形”，厨师们常常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可是酒店上菜是有时间要求的，这就自然对其它的要求放低了许多。

    在这种氛围的长期熏陶下，唐雄不知不觉间也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形”的塑造上，久而久之，竟忽略了“味”才是美食的灵魂所在。

    林东的这番话，令唐雄深受触动。他刚要躬身向林东诚挚道谢，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小胖唐牛宛如脚底抹油一般，“嗖”地一个滑步，“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到了林东面前。

    紧接着，只见他动作干脆利落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那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砰砰”声，清晰可闻。

    “姐夫，姐夫师傅，您收下我当徒弟吧！”

    唐牛的声音带着渴望，“我什么活儿都能干，脏活累活我都不怕！您不知道，我想找一位师傅，已经找了好久了！”

    此刻，周围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林东和唐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