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薄
——闻聚的生日,殷听给的从来不是惊喜,而是归属。
2月26日,清晨6:00
闻聚的生物钟让他在生日这天依旧准时醒来,但枕边是空的。
他伸手摸向身侧,床单微凉,只有一缕淡淡的苦橙香残留——殷听的味道。
窗帘缝隙透进一丝晨光,他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发现卧室门虚掩着,走廊尽头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推开厨房门时,殷听正背对着他,黑色真丝睡裙的肩带滑到手肘,露出后背那片关家留下的淡色疤痕。她踮脚去够橱柜顶层的模具,手边是一碗打散的蛋液,台面上撒了面粉,奶油还在打发机里转着。
闻聚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
殷听突然回头,手里还举着沾满面糊的刮刀:“……你醒了。”
他走过去,手指抹掉她脸颊上的一点糖粉:“在做蛋糕?”
“嗯。”她低头,用刮刀指了指烤箱上的计时器,“还有四十分钟,你先去……”
闻聚吻住了她。
面粉、糖霜、她唇间残留的咖啡苦香,全都混在这个吻里。殷听手里的刮刀“当啷”掉在台面上,她揪住他的睡衣领口,含混地抱怨:“……蛋糕要塌了。”
闻聚单手关了打蛋器,把她抱上料理台:“塌了再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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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6日,上午9:30
迟唯抱着一箱红酒闯进玄关时,闻聚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三十岁生日快乐啊,老男人!”迟唯把箱子往地上一墩,扫视一圈,“我嫂子呢?”
闻聚瞥了眼厨房方向。
迟唯蹑手蹑脚地蹭过去,扒着门缝偷看——殷听系着围裙,正用裱花袋在蛋糕上写字,发梢还沾着一点巧克力酱。
迟唯掏出手机就要拍照,闻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敢发出去,我就把你在澳门赌输裤子的照片群发给董事会。”
迟唯讪讪收回手机:“……蛋糕上写的什么?”
闻聚看向厨房。
殷听恰好抬头,隔着玻璃门对上他的视线。她没说话,只是用沾着奶油的手指在唇上按了一下,然后虚虚点向他。
——那是她独有的,隔空亲吻的方式。
2月26日,中午12:00
闻聚在办公室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时,助理送进来一个包裹。
“夫人让送来的。”助理欲言又止,“说……让您当场拆。”
牛皮纸袋里是一沓泛黄的纸页——闻聚小学到高中的成绩单,每一张角落都盖着“优秀”的印章,背面却用铅笔写着小小的“已阅”
他翻到最后,发现一张陌生的幼儿园手工课作品:歪歪扭扭的陶土小人,底座刻着「送给聚聚哥哥——小月亮」。
手机震动,殷听发来消息:「你妈寄存在孤儿院的遗物,我找了半个月。」
紧接着又是一条:「晚上七点,酒吧见。不许提前来!!!」
闻聚摩挲着陶土小人断裂又粘合过的腿部,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天,他背着摔伤腿的小女孩趟过积水时,她攥着他衣角说:“聚聚哥哥,我以后给你过生日呀。”
2月26日,傍晚19:00
“自由”酒吧今晚挂出“包场”牌子,但推门进去时,闻聚发现只有吧台亮着一盏灯。
殷听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摆着那个早晨做的蛋糕,烛光映着她锁骨下的红痕——那是他今早留下的。
“过来。”她冲他勾手指。
闻聚走到她面前,殷听却从吧台下抽出一把吉他。
“我大学学的一些皮毛”她拨了下琴弦,走调的声音让两人同时皱眉,“……将就听。”
她弹的是《Happy Birthday》,生涩的旋律里混着错拍的音符,但闻聚一直站着听完。
最后一个音结束,殷听放下吉他,从蛋糕上摘下一颗草莓塞进他嘴里:“许愿。”
闻聚握住她的手腕,俯身吹灭蜡烛:“实现了。”
黑暗里,殷听听见他解开皮带扣的轻响,立刻按住他的手:“等等!蛋糕还没……”
闻聚咬住她耳垂:“不是已经尝过草莓了?”
2月26日,深夜23:59
迟唯蹲在酒吧后巷抽烟,听见防火门被撞开的声响。
闻聚抱着睡着的殷听走出来,她身上裹着他的西装外套,发间还粘着一点奶油。
迟唯咧嘴一笑:“呐,你的生日福利。超薄款哟。”“战况激烈啊,蛋糕呢?”
闻聚看了眼怀里的人:“吃了。”
“整个?!”
“嗯。”闻聚把殷听往怀里拢了拢,“她坚持要喂。”
迟唯表情扭曲地掏出手机:“我要把这话发员工群……操!”
闻聚踹飞了他的手机,转身走向车子。怀里的殷听迷迷糊糊睁眼:“……几点了?”
“还差一分钟。”闻聚把她放进后座,“我的生日就结束了。”
殷听拽住他的领带,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明年继续。”
车窗外,迟唯崩溃的喊声飘过来:“老子的新手机!”
闻聚从不庆祝生日,直到殷听把这一天变成比纪念日更凶残的仪式。
——迟唯《闻氏夫妇观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