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暴雨来得突然。雨天不能出门，三人就窝在别墅里，做着各自的事情。李最除去吃饭时间，一直窝在卧室里。
不是刷视频，就是接单子。
时间长了，也就索然无味了，李最这时候就把视线落到了书架上。
第一天来的时候，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书柜，但他实在不爱看书，也就没有仔细看看。
现在，凑近一看，竟发现上面都是些漫画书，日漫，美漫......，就连李最想看的《宇宙公寓》全套也都有。
他瞬间来了兴趣，手机往身后的床上一扔，从面前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后，转成淅沥小雨，直到第三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天气才逐渐放晴。
这期间，李最把能看的漫画都看完了，又翻来覆去重刷了一遍《宇宙公寓》。
两天左右的时间，差点没把他憋疯。
现如今，终于能去逛逛了，李最像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逃出园区的鸵鸟，套上外套，迅速出了门。
一场暴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李最踩着湿乎乎的石子路，来到了小镇。
小摊刚烤好了一批苹果派，李最大老远就闻到了，跑过来，拿出钱向老板买了一个苹果派。
苹果派味道依旧甜腻腻的，虽然美味，吃多了也发腻，这时候，就要搭配一杯冰薄荷水来解腻。
李最端着杯子从冷饮店走出来，瞧见大街上聚集了一些人，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正在围观什么。
喝光薄荷水，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李最挤进人群，来到最前面。
两位穿着浮夸，画着浓妆的男子，正在表演街头杂耍。一个卖力吆喝，另外一名则手中举着圆圈，吹着口哨，指挥鹦鹉表演。
两只金刚鹦鹉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向下俯冲，在同一时间穿过圆圈，短暂的交汇过后，距离迅速拉长。
之后，男子又指挥两只鹦鹉做了很多高难度表演，无一例外，配合默契，表演完美。
现场众人纷纷鼓掌，发出喝彩声，两名男子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又放出了一些小型动物加入表演。
李最闲着没事干，也就继续看。
看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了徐行白让自己分享几张照片的时，低头掏出手机，对准前面。
“咔。”
连着拍了三四张，找到徐行白后，一并发给他。
表演结束后，男子拿出一个木牌子，对着众人指了指。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人从兜里掏出钱，递给男子。
徐行白发来了几条信息，李最转身边走边回复他。
徐行白：你这生活真够滋润啊！
李最：滋不滋润不知道，无聊是真事。
徐行白：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换兄弟我来几天。
李最手放在屏幕上，快速打上几个字，要发送时，身体一顿，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脑快速反应过来，李最转身快速拽住那人的胳膊，可却不料，对方力气挺大，奋力挣脱开了。
李最赶紧去追，跑了一段路程后，追进了小巷子内，终于看清了小偷的模样。
是个当地人，皮肤惨白，棕色短发乱得像鸡窝，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绿花衬衫。
李最朝着他走去，在到达他面前的瞬间，那人就开始了反抗，试图赶走李最，但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但却因不敌那人力气大，占了下风，但好在，李最凭借着自己之前打架的经验，很快就扭转了战局，把他痛打一顿。
“你真他妈以为外国人就是软柿子？”李最捂着肋骨，呲着牙蹲下身，从他兜里拿走自己的钱后，又不解恨，踹了几脚，“别让我在看见，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说罢，李最转身慢吞吞的往外走。刚走出小巷子，突然被一股蛮力撞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嘶。”
李最撑起身体，欲要爬起来，脖子处就抵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动作一僵。
手中的钱也再次被他夺了回去。
李最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抓住他分神的功夫，拽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扭，匕首掉落在地上。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打斗中，都发现了不远处的匕首，开始争抢。
最终，李最被他一脚踹翻，匕首落入了那人手中，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钱，胡乱塞进口袋里，转身往外跑。
刚才他那一脚力气不小，李最稍微一动就疼，见他离开，硬撑着站起身去追。
他跑的很快，转眼间两人就拉开了距离，即便李最拼命去追，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
李最叹了口气，打算回家。
“这是你的钱？”
有人在背后喊他，回头一看，一个亚裔面孔出现在眼前，仔细看还有些眼熟。
当视线落到他脖子上挂着的银色相机时，李最这才想起两人在哪里见过。刚才表演现场，男人就站在自己身边。
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脸上还有些擦伤，手中攥着一把钱，递给他。
“对。”李最伸出手，与他接触到时，手有自觉的颤了颤，“谢谢。”
“下次小心点。”男人继续说，“异国他乡什么人都有。”
“好。”
男人走后，李最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过了很久，才离开。
回到家，正好是吃完午饭的时间，李最不想吃，正好迎面碰上张煦，和他说了一声，往楼上走。
回到卧室，李最掀开上衣，上面青紫一片，惨不忍睹。
“小最。”张煦在外面敲门。
李最赶紧放下衣服，下床跑去给他开门。
门外，张煦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来给李最送饭。他侧身，闪开一条路，让张煦进来。
“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把面放在桌上，他迫不及待开口。
李子不喜欢和这般严肃的张煦打交道，摇摇头，“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你确定？”
“嗯。”李最心不惊肉不跳的撒着谎，“为什么不确定，这是事实。”
“记得自己上药。”张煦掏出一瓶药水，和一包棉签递给他。
李最接过去，“谢谢哥。”
“没事。”张煦转身，“记得吃饭。”
“我会的。”李最不以为然，“又不是小孩了。”
凌晨一点，李最坐起身，拧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失眠了，脑中还满是那个男人的面孔。
失眠的源头，应该就是他了。
动作放慢，轻手轻脚的穿过走廊，在不吵醒张煦的同时，下了楼梯，来到二楼的阳台，点燃一根烟。
李最躺在躺椅上，眯着眼吸了一口。
烟是在小岛上买的，包装看上去不起眼，抽起来味道却不错。
浓郁的果香中，夹杂着一丝苦味。
刚下过雨后，夜晚格外明堂，数不清的繁星悬挂上空，李最盯着眼前的星星，发起了呆。
眼前又满是那人的面孔，不断重复两人之间的互动。
手指上的刺痛，让李最回过神来，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烧完了，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磨了磨。
嘴里有些发干，李最坐起身，拿起面前的半杯水，喝了起来。
“真巧。”
放下杯子，张煦已经坐在了自己身旁，李最笑了笑。
“给我也来一根。”张煦侧头来了一句。
“什么？”李最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能是什么？”张煦看着他的鞋。
李最了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他，“没想到你也抽烟。”
“抽，只是不长抽而已。”张煦接过去，叼在嘴里，“看你抽，被勾起烟瘾了。”
李最笑笑没有说话，又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给自己点燃后，把打火机扔给他，“自己点。”
张煦接住，一手虚掩着点燃。
两股白烟涌现，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两人吸着烟，无人说话。
烟吸完，李最还想在坐会，见张煦还不走，为了避免尴尬，就开始找话题和他聊天。
两人相同的话题不多，现在发现张煦也喜欢看《宇宙公寓》，李最就把话题定在了这上面，开始和他讲里面一些有意思的情节。
张煦不说话，静静听着李最讲。
夏天夜很短，讲着讲着李最就困了，声音越来越小。
破晓时分，他睡着了。
“晚安。”张煦打了个哈欠，抱起他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把李最放在床上，转身要走时，被他拽住。张煦没有丝毫犹豫上了床，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搂着他就要睡觉。
“疼。”李最闭着眼，嘟囔了一句。
张煦愣了几秒，随后松开他，拉起他的上衣，白皙的皮肤上青青紫紫，肯定是那个东西干的。
自从李最回来，他就注意到了李最脸上的伤，猜到情况不是他口中说的那样，于是，就暗中调查了一下。
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李最被岛上的臭虫巴顿抢劫了。
张煦眉头紧锁给李最盖上被子，去书房拿了一瓶活血化筋的药，给他擦了一遍。
之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二天，李最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腹部也没那么痛了。
岛上的臭虫巴顿离开了，这是李最在吃早饭时，从小时口中听到的消息。
他顿时食欲大增。
“巴顿终于走了。”小时切了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这个岛上大家最讨厌的就是他。”
“是的。”李最动手给自己的面包抹上一层花生酱，“我已经深有体会了。”
“啊？”小时有些疑惑，“你遇到他了？”
“当然。”花生酱很香，李最忍不住咬了一大口。
顶着小时好奇的目光，李最面包咽下去，又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才和他讲起来了自己昨天的遭遇。
只不过，男人的部分被他省略掉了，结局也改了。
“太酷了。”小时鼓鼓掌，“你居然把那个家伙打得落花流水，屁股尿流。”
“反正他遇到我算是碰上硬茬了。”李最拿起没吃完的面包，继续吃，“对了，不是屁股尿流是屁滚尿流。”
小时有本画册，每年来克勒斯，都要画上一副。吃过饭，闲着没事可做，小时就打算画完今年这幅。
往年都是张煦陪他来，如今多了一个李最，画上自然也要多增一个人。
两人坐在沙发下面，李最拿起他的画册翻看起来。
“怎么没有？”
“什么？”
“蜡笔。”小时扔掉书包，起身往外走，“我回房间找找看。”
“嗯好。”李最注意力全在画册上面，随口回应了一句。
脚步声走远，之后便是上楼时，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嘎吱声，这种声音没持续多久便消失了，可很快又再度响了起来。
脚步声也愈发接近。
“蜡笔用光了。”
李最从画册上面抬起头，看了眼焦急的小时，道，“那我们去买盒新的吧。”
“好。”小时点点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镇上有家画材店，正好开在冷饮店对面。
店里气温偏高，没进去多长时间，两人就被热得，满头是汗，但恰巧蜡笔种类还不少，小时一手拿一盒，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李最热得实在受不了了，丢下一句话，转身跑进了对面的冷饮店内。
在里面坐了一会儿，李最端着两杯冰薄荷水走了出来，穿过街道，来到对面的画材店内。
正巧，小时也在这时候选好了，李最把薄荷水递给他，腾出一只手结了账。
边喝边往店外走去，走出店的一瞬间正好与一人擦肩而过，李最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过去，只看到了熟悉的黑色鸭舌帽。
“是你。”男人也在这时候转身，注意到了一旁的李最，“真够巧的。”
“是啊。”李最笑了笑，心里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我侄女快过生日了，今天早上就等不及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像和李最认识很久一样，说着家常，“我记性不好，就想现在买了省得到时候忘了，又让她闹。”
“你和你侄女关系真好。”
“都这么说。”男人也笑了。
男人最终选了一盒跟小时同款式的蜡笔，跟着两人一起走出了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