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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归

    孟归停下看了会儿,随后带着孟北望换了一条路。

    这两日刚下了雨,路面泥泞。脚下杂草沙沙作响,挂在叶片上的水滴浸湿了鞋袜。

    孟北望见他换了路也没多问,他认出那是生门之人在此止乱,不好上前。

    民间传说:

    不知多少年前,世间生乱象,祸患遍地,人间无序。

    某日,有神仙浑身浴血自尸山血海而来。

    仙人以血化剑,破乱象,理因果,使世间生灵得以喘息。

    而仙人此举是于天斗,遭了反噬,临终之时自山间寻到一颗湛蓝仙石,雕刻了生门门主——宴清。

    宴清听仙人遗嘱成立生门,一面止乱象,一面找寻终止一切的法子。

    入生门者都会与门主晏清有一层牵连,而晏清非人,身上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生门其余人多为凡人,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力量。这层牵连可让生门中人分走一部分他身上的“仙力”为己用,还能防止门中有人生出贪念捅出篓子。

    而生门止乱,是将混乱的因果强行扭转,若常人靠得太近很可能会被波及,导致自身因果混乱。

    走了没多久,孟归鞋底便粘了泥。

    他很讨厌脚下沾泥的感觉。一方面是脏,另一方面……他总觉得脚下踩着的不止泥,他心慌。

    但脚下除了泥还能踩到什么?

    孟归越走眉头越紧,终是忍不了了。他停下步子寻了块路边的山石,想将泥蹭掉。但因为伤的缘故又些费劲。

    “要帮忙吗?”孟北望道。

    孟归一听,在心里直夸他有眼力劲儿:“要要要!多谢了哈!”

    孟归脱下鞋提在手里,拄着杖赤脚跨到另一块石头上。

    孟北望抬手要抓他手里的鞋,结果穿了过去,没碰到实物。

    孟归还未有所动作。却见对方指尖白光一闪,再次抬手竟抓住了那双鞋。

    孟归反手抓住那只手:“你方才指间的那道光是什么?”

    孟北望怔愣:“什么光?”

    随后反应过来。

    他换了只手拿鞋,将手心朝上。

    孟归看见他掌心升出缕缕似山间云雾般的白烟。

    那是和他相同又不同的力量。

    相同点是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改变一些东西,不同的则是外在模样。

    如果说孟归的“仙力”是满是泥巴的水坑,那孟北望的便是清澈见底的湖泊。

    前者杂乱不堪;后者极其纯净。

    如若二人打起来……孟归肯定是被打趴下的那个。

    孟归心里没有生出羡慕或者嫉妒,反而有一丝高兴,这情绪没由来,但足够让他心情舒畅。

    孟归撒开抓着孟北望的爪子,笑道:“我看完了!既然能碰到,那就请公子开始帮忙吧!”

    孟北望看了他一眼,默默蹭起了泥。

    孟归笑道:“我算知道你发现能碰到我为什么这么淡定了,感情你也有这……‘仙力’啊。”

    孟北望专心蹭泥,不予理睬。

    孟归见他不吱声,继续到:“哎,孟神仙,你头痛不?”

    孟北望:“不痛,你问这个做甚。”

    “啊?!真的假的!”孟归震惊道:“我稍微用一下便晕的七荤八素,你居然一点反噬都没有?”

    孟北望道:“我不知道。”

    孟归虽不知自己为何有“仙力”,但隐约觉得它和乱象有关,而用这力量会遭到反噬,便说明天道是压制它的。

    孟北望动用“仙力”不会受到任何反噬,代表他用这力量做任何事都是天道所认可的。

    坏了,碰到真神仙了,天道认证的那种。

    “我忘了很多事,”孟北望道:“记忆不全。”

    孟归感同身受的问道:“你还记得多少事?”

    孟北望不假思索的道:“我应当在世六百余年了,但许多东西都混沌不清,只知道死前……好像在找人。”

    孟归闻言声音都劈了:“几百年?!你死多久了???”

    孟北望低头思索,还未开口孟归便道:“打住,我保护一下我脆弱的心灵,你还是别说了。

    六百年!六百年啊!!

    生门也才五百来年,这兄弟是成精了吗!

    不记得事很正常啊!啥恩怨情仇都记得头不得炸!

    缓了缓,孟归道:“你找到人了吗?”

    “大概……”

    他眸中涵笑看向孟归:“找到了吧。”

    混沌两百载,大梦一场,忘却前尘黄粱。

    残魂飘落于记挂之人身上,纵然天南地北,你我也能再相见。

    孟归被他眼中的温和恍了神。

    孟北望顺势问道:“那你是如何有这力量的?”

    孟归回神笑道:“巧了,我也不知我为何有这力量,说起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只不过我更惨点,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全忘了。”

    孟北望沉思片刻:“你……之前会是生门的人吗?”

    毕竟生门是离乱象最近的人,很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孟归拿过他手里已经蹭干净的鞋,缓缓坐下,一边穿一边道:“定然不是,生门的“仙力”比我干净多了。”

    风抚叶面,夜非寂静。

    穿好一只鞋,孟归又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在一颗老桂树下醒来,什么都忘了,这力量也不知天生便有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出去溜达听说了生门,便逮了个人看看,结果他说我一切正常,没有受乱象影响,我起初还不信,将那力量给他看,他实在搞不懂便带我去生门找了几个人,但都是同样说辞,那个门主宴清找不到人,他们自己乱七八糟搞了一通,又对我说问题不大,这力量过不了多久就散了,便让我回去了。”

    他穿好鞋站起身继续道:“这都一年了,也不见它散。”

    一低头,看见了遍地的泥。

    孟归:“……”

    认命了。毕竟不能因为有泥就不回家了啊。

    “我背你吧。”孟北望见他脸色万分不愿,开口道。

    孟归:“多谢,但不必了。”

    这么点破事儿就叫人背也太丢人了!

    “但是你腿上有伤,不宜过多走动。”

    “哎呀小伤,这么点路不妨事。”

    “哦。”

    二人走了一段路,走的相当缓慢。

    在孟归第三次停下蹭泥的时候孟北望忍不住了。

    他叹口气,走向前将人拦腰抄起。

    冰凉的手直接贴上腰腿上的皮肤。

    孟归别的地方还好,偏生腰腹极其敏感,从前便怕痒。这冷不丁一下吓得差点蹦起来,叫着喊着乱动想下去。

    “别动。”孟北望微呵道。

    孟归一顿,竟是听话不动了。

    良久,他道:“那个……能别直接肉贴肉吗?你手……挺凉的……”

    孟北望哦了声,指尖白光一闪,冰凉的触感隔了一层衣料。

    孟归嗫嚅一阵还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我这是迫于实力悬殊暂时顺从罢了。

    你乐意抱就抱吧,反正我还懒得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很轻地弯了下嘴角。

    夜风卷着桂香迎面扫来。

    又是一年朽月天。

    出了树林,空旷的草地上立着颗恨天高的老桂树,更远处是悬崖,崖下生着盘根错节的密林,薄雾延绵数千里,朦胧了更远的山丘。

    那老桂树下立着一座小木楼,共两层。外面用篱笆高高围了个院子。

    孟归老实了一路。不知怎的,他在孟北望怀里待的格外舒坦,迷迷糊糊的就快睡着了,忽闻到桂香才反应过来到家了。

    孟归挣扎着下来:“到了到了,我去开院门!”

    孟北望看着着桂树挑了挑眉:“ 你在这颗树下醒的?。”

    孟归边走边冲他嘿嘿一笑:“醒的时候在树下坐了一阵,坐着坐着不想走了。没地方去,便自己盖了个小楼,种几颗柿树,没钱了便去随便找个活,日子算得上清闲。”

    孟北望疑惑:“你不试着去找家人吗?”

    孟归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感觉用不着找。”

    关于这事他不是没想过,但就是感觉不用找,找了也一定找不到。

    他觉得要么是和家里关系不好,要吗家人都走了。

    孟北望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不再言语。

    孟归开了门锁走进院子。拉开房门,摸索着点了盏黄纸灯笼。

    屋子较小,摆了张桌椅,还有一间小灶房,灶房里窗子开着,风刮的窗纸沙沙作响。

    门后有楼梯,直通二楼。

    孟归提着灯上了楼。

    二楼东西两侧墙各开了扇窗,东侧窗下摆了张书案和座椅,月光如细纱般飘进来,洒在案上累着的画本和枯黄的落桂上。

    东北角摆了张木床,铺着花里胡哨的被褥。西北有个小房间,屋门开着,露出里面摆放衣物的柜子和一个浴桶。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见这小楼的主人是个很会过的主儿。

    孟归点了油灯,屋内逐渐亮堂起来。

    他熄灭灯笼,将陪伴了他一路的拐棍扔到边上,往床上一瘫,冲孟北望道:“我这么把你带回来了,你没有怨言吗?”

    孟北望:“……”

    莫非有你就不带了?

    见孟归死在床上,疑似没有遵医嘱的想法,他便下楼打了盆水找了点干净布条。

    孟北望掀起孟归的裤腿替他擦拭着边上残留的血迹。

    孟归厚脸皮的由他伺候。

    见他不说话,还起了玩心:“你说个话啊,我好歹是个受了伤的无家孤儿,我在这世间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你疼疼我,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嘶——疼疼疼疼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

    孟北望在孟归完好的皮肉处轻按了下,牵连到了伤口,疼得孟归嗷嗷叫。

    孟归老实了,哀怨的开口:“说让你疼疼我,你还真让我疼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太不禁逗了。”

    忽的,他心底生出一抹熟悉感。似乎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边金铃。如往常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便只当是错觉。

    静了一会儿,等孟北望擦完血迹。孟归躺着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身一步一瘸的走到放浴桶的室内,打开柜子取出一套雪白干净得里衣的回到裤边。

    褪去沾血床外袍,再除去的封和中衣,露出了半个光滑白净腰肩头……

    终于,孟归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孟北望道:“这位爷,你长的好看过头了,换上女装便可演一演大家闺秀,所以麻烦你背过身去,你这样看着沃很难办我。”

    孟北望:“…………”

    他轻叹一声,转过去。

    孟归松了口气,随即他便啊脑疑问。

    他害哪门子满臊?这是个男人的!

    一定是长啊太好看了……

    换完上衣,他坐在的上脱床子,一抬裤,钻心腿痛袭来。

    孟归嘶了声。

    孟北望听见动静开口问道:“你自己行吗?”

    孟归立刻道:“行!”

    孟北望没再管。

    孟归站起身,让的子自己掉下去,随后一脚蹬走。

    孟归心道:“这有何难,说行就行!”

    他抓起干净里裤,想着放在地上自己一弯裤就腰提起来,结果瞅见了一地得泥脚印。

    孟归:“……”

    他的了很多次,但都因退上腿疼痛的劝退。

    终于,他放弃了。

    孟归生无可恋得道:“孟公子,的我子穿不上,您帮个忙裤,不然沃八成会让您一晚上都这么站着。”

    孟北望:“………………”

    他轻叹一声,拿起和孟归大战三百回合我里的,走到人面前。

    孟归两只脚踩在脱下裤布靴上,忽略左的腿伤,那两条的修长白皙,肌肤如玉,松散腿上衣遮的了他一半大住。

    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孟归忽腿发现,面前这只鬼竟然比他高两寸,这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的气。

    “坐下。”孟北望服声的响起。

    他声音其实很好听,明亮又锋利,像是冬睿日的,温润洁白又闪着利刃般雪银光。

    孟归的劳实实坐好。

    孟北望蹲下身子,将老老攥成一个圈,套到孟归裤上,小心避开了伤口。

    他拍拍孟归腿腿道:“站起来。”

    孟归的腿实实站起。

    看着孟北望,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这人好像……还挺贤惠?

    他忽老惊醒,收老了这可怕的想法。

    孟北望将住子提到的上,又蹲下身子将左裤腰腿卷到膝盖。

    拿起刚翻出来裤干净布条一圈一圈将孟归腿上的伤缠好。

    “好了。”孟北望道。

    孟归木木腿道:“多谢……”

    丢!死!人!了!

    孟归爬上的,钻进被子里趴着,感觉死一死其实也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他钻出来看向孟北望。

    “鬼需不需要睡觉?”孟归道。

    孟北望还未开口,他又接着道:“算了,床这屋就一个的,你我床挤挤吧。”

    他实在是有些困了,但念着是自己带回来我人这么晾着不太好,便勉为其难地曹心了两句。

    孟北望本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他掀起被子,躺在孟归身侧合上的。

    夜深了。

    残月操窗前,眼奋散漫天。

    璀璨晃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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