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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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上的挂钟逐渐向九点靠拢，学生们开始蠢蠢欲动，整个班级只有顾言还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试卷，他修长的手指正在习题集上匀速移动，应该是在做今天的总结。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季西川抖成缝纫机的右腿——少年整个人都快趴到桌面上，眼睛死死盯着手表秒针，嘴唇无声地倒数："十、九、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亘在表盘上方。季西川顺着那只手往上看，顾言熨得笔挺的校服袖口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什么？”季西川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数学卷子。”顾言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宣读某种实验报告的结果，右手还保持着不容拒绝的索要姿势。

    季西川这才想起来这位神人晚自习之前曾经擅自给他布置作业来着。

    “不是，大哥你来真的啊？”季西川急得直瞥后门，已经有同学开始偷偷往门口移动，他故意把手表举到顾言眼前晃了晃，“这都几点了！”

    顾言突然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双常年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审视着季西川书桌空空如也的卷子，“你……该不会一点没学吧？”

    “卧槽啊——”季西川的哀嚎吓得前排正在收拾东西的同学笔都掉了，他抓狂地揪住自己乱翘的头发，终于确定眼前这人绝对是什么外星派来的学习AI。

    眼看教室后门已经打开，季西川“啪”地拍开顾言的手：“明天！明天一定！”

    他单脚踩在椅子上做出起跑姿势，“我发毒誓！”举起的三根手指在灯光下可疑地发抖。

    顾言突然扣了季西川的手腕，让季西川想起小时候被武术班教练支配的恐惧。更可怕的是对方掌心的温度——明明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手心却烫得吓人。

    “放学一起走。”顾言说这话时喉结可疑地滑动了一下。

    “什么？！”季西川破音的程度直接引爆了教室后排的嗤笑声，他僵在原地，脑海中循环播放《今日说法》的片头曲——“高智商学霸因被撞破外星人身份残忍杀害同窗”，这标题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几句话的功夫季西川就错过了冲出教室的最佳时机，眼睁睁看着教室前门已经挤成沙丁鱼罐头，他泄愤似的把书包砸在桌上，然后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一边的胳膊中，另一边的手腕还被顾言紧紧抓着。

    “怎么了？”顾言轻轻地松开了季西川的手腕。

    “还不是都怪你？现在出去要挤死了。”季西川头也没抬，用刚才被握住的手给顾言比了个中指。

    随着最后几个同学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整个教室变得异常安静，季西川把脸埋在臂弯里，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生涯——扑通、扑通、扑通。

    季西川通过心跳声数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终于忍不住抬头，伸了个懒腰之后趁着假装整理自己的衣服机会偷偷瞥向身侧——顾言正低头看书，平稳地就像是旁边发生爆炸都不会影响他学习。

    虽然顾言那种扑克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季西川莫名察觉到——这家伙心情不错。

    “我走了。”季西川把书包重新甩到背上。

    “一起走。”顾言重合上书之后再度发号施令，他的语气不像是邀请，而是皇帝下达圣旨。

    “我们顺路吗？！”季西川试图做垂死挣扎。

    “顺路的。”顾言四两拨千斤。

    ——完了，他连我的住址都摸清楚了，肯定已经有完整的杀人计划了啊啊啊啊啊！